内容摘要:贸然掏空古树内部稳定环境,让古树木质部完全裸漏在空气中,让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未曾接受阳光直照树洞内壁的木质部处于裸奔状态,让这些长期处于湿度相对饱和,性状相对稳定的木质部,直面风吹日晒雨淋,古树部分生长环境完全反转,古树扛得住吗?单纯的风吹、日晒这两点,就会造成古树主干树洞内部木质部迅速脱水、碳化,主干承载力迅速减少,木质部外层紧挨着的活皮组织也一下子开始半裸状态,对古树正常生长、愈伤组织的愈合都会带来很多不确定性。短时间内树洞内部蒸腾量陡升,尤其是树体中段过渡脱水,古树受的了吗?这种内皮当外皮用,古树能受得了吗?
关键词:裸漏木质部、树洞内部、古树主干、平衡环境、古树杀手、
古树从几百年前走到今天,就古树的内理来说,是与周围的环境经过几百年的磨合,已经完全适应了。根四周的水分、土壤、砂石,这些事物之间是处于非常稳定的状态,长期处于能相互兼容、共生的状态,这种稳定为古树自然生长提供了坚实的保障。近几十年古树保护被逐渐重视,古树保护分工也越来越精细,其中古树修复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甚至一些高校都设置了古树修复专业,可见古树修复这一门学问,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古树作为历史和文明的时空见证者,所有的古树保护都要以这些活体文物问题本身的需求为目的,绕开古树保护的初衷,做任何主观保护都是背离古树保护定律的画蛇添足, 文物保护有一个理念值得活体文物保护借鉴,就是维持稳定现状,古树现状是稳定的,不建议做过度的不符合古树实际需求的“创新”,所以古树保护方法须要非常严谨。如果是新方法,新举动,一定是有大量古树保护实操经验、数据和成果支撑这个技术的可行性,方可试运行,所以活体文物保护的SOP要系统,科学。
过去使用大量的砖石、水泥浇筑的混凝土主干正在被工人使用机械拆除
几十年前古树修复水平还处在起步阶段,当时填充的一些材料,类似于混凝土这类物质,其实早已与树体呈现完全一体化状态,在填充后的几十年时间内,硬质填充物已经和树体结合的差不多了,呈现相互咬合,这类建筑材料相对稳定,不再产生任何次级危害性反应,对树体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化学性伤害,但是如果强行拿掉,在物理层面还会产生一些影响,结合起来的活皮组织多少还是会有一点损伤,对于像国槐这类愈合快的古树不构成致命性伤害。
只是拿掉里面的已经稳定的高强度填充物,等于打破了树体内部相对稳定的环境,对于本就相对干燥的环境,可能产生一些不确定影响。对于主干开放型树洞内部的混凝土高强度填充物已经不会造成树体产糟朽腐烂,完全拿掉后树洞内壁和树体外部一样,直接面对风水日晒,这对古树的影响一定存在。虽说这些填充物对于局部的愈合会带来一些不利影响,但是这些坚硬物质其实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古树树洞内壁的屏障,在一定程度上为古树遮风挡雨蔽日,失去它古树心材变外皮,从生理生化角度分析,也是不利于树木自然生长。
长期接触古树的人应该知道,这种看得见的物理性伤害,其实操作的时候只要小心都可以避免,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致命性隐形伤害才是真正的古树杀手。古树必然是长久的在自然界重露天生长,古树填充部位往往是古树最脆弱的部位,要不然也不会烂到开肠破肚的程度。有些古树被机械的拆除内部填充物后并没有完成拆除后的科学性保护,等于是让木质部暴漏在空气中、阳光下。虽然有在剩余木质部上面刷点桐油,木蜡油的措施,但是可以很肯定的说,桐油这种东西是明朝郑和下西洋时候船板刷防水用的,通俗的说是用在木头上的,是死的,而古树是活着的,桐油对活着的古树是完全不适合的,木蜡油同理。最简单的道理,桐油是防水材料,古树生长是需要呼吸的,用一个防水材料,树体是无法正常呼吸的。另外一个角度看就是桐油一旦渗透到树体里面,会对活皮组织产生多大危害,其实还需要更科学的解释。
原始树体修复材料被清空后,树体内部失去平衡环境,进入自适应模式
2023年春,国家电视台曾明确提出让古树“老有所依”的保护理念,对于孱弱的古树而言,整个树相其实已经呈下行趋势,这个阶段稳定对于古树非常关键,一下子掏空树体内部,打破树体内外的平衡环境,让古树内部裸漏的木质部和外部活皮组织承受一样的生长压力,古树很难适应,生理生化的排异性会很强烈。树体内部出现的高速的蒸腾,会造成养分传导异常、中途流失,树势应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裸漏后的树体内部木质部被动接受不可逆的损伤,这个损伤从实际案例看,会影响古树的正常长势。
很多时候像这种自身强度很大的建筑材料性质非常稳定,已经不具备产生次生危害的能力,对古树正常生长也不够成直接危害,也就是说原则上可以不动,不动对古树不会产生太大的危害,动了反而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掏空树体内部的硬核填充物,从人的角度可能是物理性变化,但是对于古树来说,是生理性变化更大一些,尤其是那些隐性的变化,这些微观的变化只要案发生了就会影响树势。
不折腾,很关键,对于古树来说不折腾就是一种保护,古树几百年能长这么大,这么壮美,其实是因为静,不是因为动。做古树保护要懂得古道、树道,静就是道。几百年的历程就摆在那里,古树人要懂得学会换位思考,古树人应该向前看,古树哲学就摆在前面、就摆在那里,树人,立德。
2023年在生长旺季,树体被掏空后的古国槐树整株开始出现剧烈的收缩性衰弱
2023年春,古国槐树在春季正常发冠,树冠顶芽都正常生长,但是在生长旺季突然出现了异常的、缓慢的恶性收缩性枯萎、树势迅速由远及近的衰弱,仔细观察这株古树的衰弱可见,都是从远端树冠向树干中心方向逐渐有规律的枯萎,这现象说明自身营养跟不上了,树动力出现不足。长期接触古树都应该懂得,这是树体遭受了某种直观慢性危害所致,至于是化学性危害还是生理性危害需要客观理性的调研才可以给出结论。这种危害如果没有及时有效的解除,可以肯定的是这株古树还会继续衰弱,直至能达到保命的程度才会停止衰弱,这是植物的本能。
古树树势迅速衰弱的诱因很多,像融雪剂导致的咸菜树就是不可逆的损伤,但是如果是出现这种有规律的,自上而下的慢慢枯萎导致的衰弱,可能形成风干树,最终结果也是会慢慢枯亡,即使没有完全枯亡,根部或者树基位置重新发冠,也充分说明这种恶性危害其实可以避免。同一株古树短短几个月内出现这种不正常的异常反应,一定要从古树被动接受了哪些服务方面着手思考,长的好端端的古树,一直都没什么太大问题,土壤在保护后就出现这种异常的枯萎,从技术上经不起推敲。
2022年夏季,古国槐树树势良好,整树并无明显的树势衰弱情况(与上图同株,角度有别)
每一株古树,从专业角度出发,都不建议大动,古树不折腾非常重要,要保护古树,一定要谨慎,不能跟着感觉走,尤其不能做画蛇添足的形而上学,掏空古树主干,刷点桐油,晾着树心,行不行古树自己会说话。把明朝刷船帮子的桐油刷到天天生长的古树上,行不行外行人应该都有数儿,打破树体内部平衡稳定环境的目的一定要搞清楚,是保护古树还是保护想法。如果是保护就要拿出可行性依据,说清楚这样做的好处,要不然还是不折腾为上。
上图为同一株古树近似角度下采集的树势对比
掏空古树主干原始修复材料,未作进一步科学修复,由古树自然风干,短时间内就可以引起树势剧烈波动。通过上图可见,一张2022年没有掏空时采集的树势图片信息,和2023年已经掏空后采集的树势信息,树势对比一目了然,由此可见贸然掏空古树树干原始稳定修复材料不一定有利于树势恢复,反而还会造成树势衰弱。古树保护体系里我们体长减法的思路,但是不是减少保护,保护既是核心又是目的,拿走、去掉都是大动作,要实事求是,因树而已,千树一方不可取,贸然掏空更不可取。
古国槐树是北京地区的乡土树种,树性非常皮实,一般的影响不会造成树势衰弱。如果能造成国槐树短时间内出现较大的树势波动,一定是“威力”较大的影响,不然很难让国槐这样的树黯然失色。保护古树要尊重树道,顺势而为至关重要,古树保护事业有自身的发展过程,弯道是无法超车的,贸然操作,非死即伤。